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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拾》與黑暗並行(中)


  「謬吉斯……」僅那麼一瞬間,畢失去了領導者該有的威嚴,在火光下略顯得不安。他已經試圖將事情壓下來了,但一開始就被涅瓦特知道內情著實是個錯誤。
  「胡德差點殺了蘇查爾,而那時的她尚未來的及跟地下室展開聯繫。」謬吉斯微笑著,試圖尋找出恰當的形容。

  「抱歉,我不是懷疑你……但你的意思難道是,一個由加爾德斯精心挑選的女酒保,比『名釀』都還難以阻擋敵人──我是指,那我們需要她做什麼?讓敵人死在酒館裡?然後告訴暴風城『嘿,看這邊,我們的大本營就在這裡』!」涅瓦特像逮到了機會,尖銳的指控著謬吉斯,但這番過於激動的話顯然引起眾多術士的騷動。

  「我可以為我的失職道歉,不過涅瓦特,你見過她了嗎?」
  「來到地下室的途徑多不可數,我沒有必要選擇最危險的路,對吧?」地精冷哼一聲。
  「那麼就沒有追究的意義了,這只證明你對目前的事態完全不瞭解。」謬吉斯帶著勝利般的模樣微笑了,「她的實驗結果對所有術士而言都將佔了十分重要的地位,相信和胡德比起來,這似乎更為優先。相信在座的各位都見過了我的成品?」

  「我也見過那個女酒保,我認為她對這次的戰鬥十分有幫助。」
  「啊,是的,這是其他術士無法跨越的奇蹟。」
  「嗯……我覺得那女人很漂亮……嗚呵呵呵……」

  「不!以我的扳手起誓,這是嚴重的偏袒!」地精大叫起來。「你們根本偏離了問題的重心!」
  「注意你的措詞,這是不實的指控。」畢終於清了清喉嚨打斷這番爭論,「涅瓦特,如果針對已經發生的事實,而你沒有提出更有效的意見,請謹慎思考其後果。」
  涅瓦特的臉蒼白著,他低下身子在嘴中喃喃唸著難以入耳的地精語,但在畢的瞪視下勉強收聲。

  「噢,說的真好,沒錯,戰鬥才是我們要的。」其中一名術士舔起了唇角,「讓那些自以為是的聖光信徒們屈服在我們的力量下……黑暗……恐懼……一捏即碎的脆弱生命。」
  這番話彷彿挑起了漣漪,許多術士聽完也跟著輕笑起來,讓房內頓時瀰漫著詭異的氣氛。他們都期待且渴望著鮮血的浸染,那並非他們天性的緣故,更多是受到惡魔力量的驅使。總之,在場的術士一回想起血的甘甜,都露出即將失控的沉醉表情。

  「很好,看來我們可以結束這突來的話題了。」畢試圖讓這些人恢復神智,終於提了個能夠吸引議會成員的意見。「那麼……如同你們期待的,我即將在此公佈會議成員的工作事項,以及今後的動向……」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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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會議結束之後,所有議會成員紛紛離開了房間,涅瓦特先是以極怨毒的眼神瞪了謬吉斯一眼,嘴中喃喃唸著模糊不清的詛咒話語,随著其他地精的腳步離開地下室。

  「終於結束了,他們很難搞,不是嗎?」畢露出放鬆的笑容,離開了陰暗的地下室,他的五官竟意外的年輕,眼神清澈且單純,完全沒有一個領導者的威嚴。「走吧,謬,陪我去老地方喝一杯。順便談點要事。」
  「當然,啊,等我一下……」謬吉斯伸了個懶腰,突然發現酒館內傳來熱鬧的火光及喧囂。

  他推開了酒窖的門來到酒館內,由於這幾天前來暴風城聚集的術士越來越多,所以蘇查爾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,她在酒館內來回穿梭,將食物和調酒一一送到快擠不下人的餐桌。
  只見眾人根本不管蘇查爾在做些什麼,菜名和酒名不斷從他們口中唸出,讓她幾乎暈眩,但還是趕緊在櫃檯抄下筆記,並擦去了額上的汗水。

  「嗨,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?」謬吉斯來到蘇查爾的身前,她的黑色長髮被盤了起來,而眼神帶著不耐的冷漠。
  蘇查爾冷冷轉過頭,轉身從櫃子拿出一個玻璃杯,雪白的脖頸和背部線條也一覽無遺,謬吉斯直盯著她,突然感覺到自己正充滿了某種慾望。
  「如果要說你唯一能幫上忙的,」她將身子轉了過來,連忙在另外兩個木杯子裡倒入麥酒,「那就是離開我的視線,謝謝。」然後她連個微笑都懶得施捨,連忙拿著酒杯鑽入人群之中。

  「被拒絕的很徹底,是嗎?」畢似笑非笑的靠了過來,剛才的他一直站在角落看戲。
  「就某方面而言,這是好事。走吧。」謬吉斯意有所指的聳起肩,但顯然沒有人能理解他話中的含意。

  蘇查爾看見他們兩人的身影離開酒館,但手中捧著的碗盤讓她完全無法思考,忙亂之中趕緊將髒盤子丟入裝了水的木桶浸泡,然後挽起袖子準備擦拭髒亂的餐桌。
  但她卻停下了動作──櫃檯上多了個陌生的酒杯,而且是她從未見過的精緻雕工──杯身刻出細緻圓潤的花朵,枝葉的紋路彷彿還有著生命似的,隨時都會滴下露珠……矮人的酒杯在粗獷中帶著細膩,但眼前的木杯不同,那是帶著渾然天成的優雅所形成的藝術,蘇查爾不禁看的呆了。

  「蘇查爾,盤子我幫妳洗好了……天啊,這是什麼!」可爾雅甩著手上的水珠朝她走來,看到酒杯後也驚喜的叫了出來。
  「……妳想要的話就送給妳吧。」她回過神來,但卻是露出困擾的神情。將精靈酒杯放到一旁後,她繼續做著自己的事。
  「但妳看起來似乎很喜歡,而且這酒杯很適合妳。」

  「我不知道,可爾雅。」蘇查爾完全沒有開心的感覺,轉而低沉的說著,「我真的不知道。抱歉。」

  她沒再回應可爾雅,連忙跑去收拾最後一桌離開的客人,微笑的目送他們離去。頓時酒館只剩下可爾雅,以及一名瘦弱的男術士彈奏破舊的風琴。
  不久後可爾雅也離開了,但酒杯並沒有帶走,畢竟對她而言這在戰鬥中並不會帶來幫助。於是酒館只剩下風琴的顫抖音色,讓蘇查爾突然感到一絲孤寂。

  她回到櫃檯整裡今天的收入,而酒杯刺眼的站在那兒,等待著她的決定。她茫然的望著酒杯上的花紋發愣,指尖不自覺滑過杯緣,而心底的刺痛感更強烈了……好吧,或許她應該找個機會跟謬吉斯道謝的。這杯子真的很吸引她。

  「小美女,酒館打烊了嗎?」突然一道尖細的聲音從門口傳來。
  「啊,還沒有呢,請問想喝些什麼嗎?」蘇查爾挺起身子,朝前來的客人露出職業微笑。

  她眼前的地精──涅瓦特──也跟著笑了,他坐上櫃檯前的椅子,似乎對這能輕易跳上的高度十分滿意。
  
  「就來杯蜂蜜水吧……順便陪我這個老地精聊聊,有些心事我恨不得想找個人來分享呢。」
  他和善的說著,卻露出恨不得毀滅所有人的冷酷笑容。轉身拿起玻璃杯的蘇查爾,自然忽略了涅瓦特眼底的怒意,以及接下來要面對的真相。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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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thesadu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