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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參》堅韌的心與脆弱的劍()

 

  幾天後,胡德真的來了,身旁帶著兩名暴風城士兵,以及一張經過上層核准的搜查同意令。

 

  「原來胡德先生是中士!真是失敬了。」蘇查爾先是略為錯愕的掃過羊皮紙,再揚起輕輕的笑容看向眼前穿著軍甲的胡德。

  「我注意妳這個地方很久了,酒保小姐。」胡德的軍甲散發著金屬獨有的炫耀光芒,如同他凌厲且有神的眼光一樣,這讓蘇查爾忍不住讚賞起來。「暴風城懷疑妳這進行奇怪的交易,並且常常會有黑暗的施法者出入其中……小姐,妳應該不介意我搜索這塊地方好證明妳的清白吧?」

 

  「當然可以。」只要讓我把你殺了,蘇查爾心底如此想著,嘴角卻只是更加上揚。「不過我得說,這兒確實什麼都沒有,中士先生大可放心。況且本酒館也是暴風城核准而建造的,我想應該不成問題──」

  「那麼這些奇異的酒是怎麼回事?」胡德冷冷的打斷了話,抽出的長劍指向蘇查爾。

  「那個是……」蘇查爾望著劍鋒,別有深意的笑了起來。

 

  「答不出來了?很顯然的,這就是妳難以啟齒的黑暗秘密!」胡德冷笑一聲,立刻朝身旁兩名士兵吩咐。「你們去檢查酒櫃,檢查完去搜索每個房間和酒窖!一點細節都不要疏忽……這個女人我要好好詢問一下!」

  兩名士兵立刻跑向角落的酒桶處,那過於巨大並堆在一起的黑木酒桶以黑色的粗布蓋了起來,像在宣告那不可被侵犯的領域。蘇查爾靠在身後的櫃子,冷冷看著士兵們將黑布大力掀起的無知舉動。

 

  一股濃烈到連普通人都能察覺的異樣氣息自黑布下被揭露──原本就已經陰沉的酒館在此刻變得更加灰暗,黑色的陰影自酒桶蔓延,肆無忌憚的朝兩名士兵展開致命的誘惑。他渴望靈魂許久,如今終於有些東西可以暫緩他無止盡的肌餓……

 

  「這是什麼東西!女惡魔,妳做了什麼!這絕對是黑暗的法術!」胡德大吃一驚,兩名士兵在陰影的籠罩下只能看見淡淡的模糊身影,身軀在低鳴的空氣下搖搖晃晃,連一點抵抗都做不出來,下一刻他們癱跌在地板,無神的雙眼讓人看得詭異莫名。

 

  「為您介紹『名釀』,先生──術士導師加爾德斯最重要的成就之一。他會誘惑你進入美麗的幻覺並竊取你的靈魂……如果你的意志力過於薄弱的話。」蘇查爾燦爛的笑了,只見胡德顫抖的看著那股蠢動的陰影吞噬著士兵的意識,散發特殊光芒的氣體自士兵的孔竅內飄入酒桶的每個隙縫,這景色讓怒火燃燒了胡德的理智。

  「妳應該阻止這個東西!讓他停止!不然我就殺了妳!」胡德焦急的嘶吼著,他的劍迅速抵在蘇查爾的脖頸上,一道血痕沿著劍緣滑落,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染下刺眼的顏色。

 

  「他們已經和死人無幾了,中士先生,他們逃不出幻影的誘惑的。」

  「閉嘴──!」胡德的雙眼佈滿血絲,他將劍狠狠刺進了蘇查爾的左肩膀,骨頭與金屬磨擦甚至碎裂的聲音傳來,蘇查爾瞇起了眼,看著泊泊鮮血自肩膀瘋狂流出。

  畢竟對方是個訓練有素的軍人,她知道自己難逃這樣的傷害。

  

  「俐落的一劍……如果你的心也跟這劍一樣剛毅就好了。『名釀』誘惑的聲音好聽嗎?」蘇查爾舔了舔唇,逐漸發寒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傳來痛楚,她試著移動左手的指尖,卻發現只能無力的抽動著。

  胡德的手因驚嚇而震動起來,他正想辯駁,突然察覺門外有個人影直往酒館走來。

 

  「這裡發生什麼事?」冷漠低沉的聲音傳來,是一個穿著雪白軍甲,手持著巨劍的黑髮馬尾男子,而軍服上大大的暴風城徽記讓蘇查爾暗嘆不妙。

  「巡邏隊長普米洛!」胡德鬆了口氣的叫起來,「這女人是術士!小心!」

 

  蘇查爾趁胡德將視線移開的瞬間將右手舉起,在特殊的節印下凝聚起黑暗的火燄;但胡德馬上就察覺到了,他趕緊將長劍自肩膀用力拔出,在噴濺的鮮血中橫劃上她的脖頸──

 

  蘇查爾的咒語還未準備完成,頭顱就這樣落地了……但那卻是胡德的。

 

  只見普米洛的劍上染著鮮血,他抽出腰際的手帕擦拭著劍上及鎧甲的血跡,然後以冷漠的眼神望向蘇查爾。

 

  「能處理掉這幾個人的屍體嗎?徹底的。」他說著,語氣和他的劍鋒一樣冰冷。

  「沒問題……」蘇查爾訝異的望著他,但神情依舊帶著警戒。

  「我是同陣線的,加爾德斯應該有和妳提過我的加入。」普米洛將染了血跡的手帕收起,並露出一個不甚起眼的徽章遞給蘇查爾,上頭確實帶著術士公會獨有的魔法印記,說明了他的身份。

  

  「是的,你是『議會』成員──」蘇查爾仔細端詳著上頭刻著的「Ecclesia」字樣,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睜大了眼。

  普米洛點了點頭,拿出一小瓶裝著紅色液體的罐子,扳開蘇查爾受傷的劍傷處(縱使這樣的動作讓她幾乎痛到窒息)並緩緩灌入藥水,接下來她只覺得自己的肌肉與骨骼組織正以不自然的速度修復著,再過幾分鐘後,她的劍傷傷口只甚下結痂和隱隱作痛的感覺。

 

  「胡德失蹤的事我會試著瞞住上級,請當作今天什麼事都沒發生過。」他收起手帕,將擦拭乾淨的劍收回鞘裡,並避開了地上的血窪走向門口,而其間對於名釀的誘惑他竟完全視而不見。「嚴加防備這些陌生的訪客,蘇查爾小姐。」頓了頓語氣,他又說,「接下來或許會又再出現試圖臥底或刺探的人,請千萬不要大意。」

 

  臥底或欲刺探的人──蘇查爾眨了眨眼,雖然她很想再多問普米洛一些問題,但對方已經離開酒館,而眼前還有更麻煩的問題待她解決……這三具不好清理的屍體。

 

  蘇查爾小心越過逐漸染浸木板的血跡,原本躁動的「名釀」在她的咒語下被控制起來,她重新將酒桶蓋上黑布,才開始麻煩的清理工作……

 

 

  「嘿,剛好最近很忙,我好幾天沒過來啦,想死妳的麥酒了!」隔天,溫順聽話的謬吉斯回到麥酒懷抱,同時還注意到酒館內新舖設的地毯。「這是什麼?妳品味什麼時候變這麼差了?」

  「你可以選擇閉上眼,然後乖乖的把麥酒喝完並且離開酒館。」蘇查爾不理會他,已經習慣到接近自然的動作將麥酒交給他。

 

  謬吉斯乖乖閉嘴,接過麥酒後正想坐在老位置上,但注意到那個酒桶後又立刻挪到看不見的角落內,讓蘇查爾發出一陣訕笑。

  咕嚕、咕嚕……只有麥酒入喉的聲音,蘇查爾心裡想著許多事情還等著她釐清;暴風城的關注、議會的成員出現、以及她應該將這些事情呈報給地下室的加爾德斯導師……對了,還有新地毯的金額必須申報。

 

  開始忙起來了呢,她想著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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